An equal-opportunity killer

 

【哈德】初雪之后

*初生情愫之前 

*小短篇已完结

  


  初雪之后


  “马尔福没来上课。”哈利盯着潘西帕金森身边的空座位,推了推罗恩的胳膊。

  他的好友正给后座的纳威隆巴顿传递纸团,请求他在回到寝室之前向赫敏索要上一堂魔法史课的笔记,——如果他自己去要的话,赫敏准会多奚落他几句的。

  “哦,”罗恩连笔都没有停,全不在意,“那怎么了?”

  “他也许在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。你认为呢?”哈利反问道。

  罗恩这才抬眼瞅他,眉毛也拧成了一个结,“我认为一天不来上课没什么稀奇的。”

  “那不可能。”哈利斩钉截铁。

  “我说兄弟,”罗恩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,“你是一定要知道他在干什么吗,一天不落?”

  “那不然呢?”哈利感到迷惑,“那可是马尔福。”

  他们相顾无言了半晌,最终还是罗恩叹气妥协,“好吧。小道消息,听说他鬼鬼祟祟在自己寝室呆了两天了。”

  哈利的双眼立刻放光了,显然他为自己下课后要做什么做好了打算,“我得去探究清楚,以免他又有什么坏主意。”

  

  哈利披着隐形衣跟随潘西帕金森进了斯莱特林地窖,休息室里只点着幽暗的烛火,进入冬日后地板都变得潮湿起来,窗外的黑湖看不大清了,玻璃上都蒙着一层雾。

  要去马尔福的寝室也算轻车熟路,毕竟他没少干坏事,而哈利也没少奉还。两天不来上课?哈利可不会放任他两天不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。

  哈利握着魔杖,轻轻念了一声阿拉霍洞开。马尔福大约是不长记性,明明哈利已经这样潜入很多次,甚至也曾被他发现,可他却依旧不舍得为这张木门多设置一道防御咒。

  门吱呀开了。哈利以为自己会看到马尔福一手握着草药、另一只手用勺子搅拌着坩埚里令人作呕的恶作剧魔药,露出一个充满坏心思的得意表情的样子。

  然而他没有。

  哈利向里又走了两步,瞧见了那个躺在四柱床上、被鹅羽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马尔福,暴露在空气中的只有他苍白却泛红的脸蛋。

  哈利甚至想不到他为什么会这样躺在这里,哪怕原因已经在他面前昭然若揭。

  只见马尔福缓缓睁开了他灰蓝色的眼睛,迷离的,却带着他一贯的嫌恶。

  “为一个感冒病人关上漏风的门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吗,波特?”

  哈利脱下那件隐形衣,见怪不怪,“我认为让你吹点风多病几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,马尔福。”他嘴上这么说着,仍然走到门边将它紧紧带上。

  “你是专程来趁火打劫的吗?”马尔福才说到一半便忍不住咳嗽起来,他的声音也比平常虚弱许多,“如果你想要这个时候报复我,那恭喜你百分之百可以成功。”

  哈利不怀好意,“哦,是吗?那我可要开始了。”

  他看见马尔福把仅有的半张脸也瑟缩进被子里,速度之快饶是哈利也忍俊不禁。马尔福葱白的四根指节捏着棉被的上沿,正在微微打颤。

  他总是这样。挑衅哈利,嘴上不肯放过,却又害怕哈利,总是像个怂包。

  不是像。

  “小怂包。”哈利说。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德拉科的床边,就干等着他自己再钻出来。

  德拉科拽着被子缓缓往下移动,他铺散的细碎的金色发丝又露出来,静电摩擦间还有些飘动。他迅速将口鼻敞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,又再次缩回,只剩下一对像小田鼠般鬼鬼祟祟的眼睛。

  哈利眨眨眼,想起他偶在笑话商店遇到的一个七八岁小女巫,缩在角落和父母躲猫猫,那副又紧张又期待的样子。

  哈利震惊,德拉科的脸此刻竟与她重叠。更震惊的是,偶然进入角落的哈利将手掌压在了她的头顶,说,“哈哈,你真可爱。”

  哈利沉默,将凳子往后挪了一寸。

  德拉科大约以为他在故意给自己安全距离,终于重又开口,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

  哈利挠了挠头,看起来十分诚实,“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。”

  德拉科没好气道,“只要我不是躺在医疗翼,你都不会相信是吗?”

  哈利撇了撇嘴,全当默认。

  德拉科的双眼中立时掺上了些怒气,“我连吃个药都费劲,波特。为什么你对我就这么没有同情心?”

  仅仅是和哈利说了这么几句话,他嗓子便已经有些沙哑。哈利听得出那些沙哑,也看得见他眼神中情绪的变化。

  他的眼睛总是很会说话的。

  而哈利却也犟嘴,“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坏蛋有同情心。”

  灰蓝双眼里又多了些惊愕。应该还有失望?哈利不断读着它。

  半晌,德拉科翻过身背对了他,“爱走不走,随便你怎么样,我要睡觉了。”

  空气静默了,哈利张了张嘴,什么也没说得出来。

  真奇怪,马尔福生病时原来也一样这么脆弱。他还敢背对自己,也不怕自己趁机揍他一顿……他刚刚是要求了我对他有同情心吗?是想要我关心他吗?

  哈利百思不得其解,周遭的冷空气也在此刻侵袭而上。

  真冷,冬天。难怪住在地窖的小少爷会病倒。

  哈利又把凳子搬近了一寸,伸手,用食指点了点德拉科的背部。

  他小声问,“要吃什么药?放在哪里?”

  德拉科不说话,更不理他。

  “不说我就乱翻了。”他威胁。

  德拉科生气的扭头,“对面的柜子里!”

  哈…这家伙…

  哈利直到转过身去才翘起嘴角,虽然平时也是这样不凶他几句就不知道收敛,但现在却像那小田鼠还未来得及收起尾巴就被抓住,气恼之余仿佛更多了些羞窘。

  这可不得了。他是这样口不应心的人吗?

  哈利很快从柜子里找出了药片,又用一个沸腾咒加热了水壶,一旁的杯子里还有半杯早已凉透,掺上应当刚好。

  “起来喝了吧。”哈利把它们放在了床头。

  德拉科别扭的看他一眼,有气无力的把半边身子从棉被里拔出来,他的两条手臂甫一探出,便连打了两个喷嚏。

  哈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,马上遭到德拉科的瞪视。

  “你真恶劣,波特。要做绅士能不能做到底?”

  “我可从没说。”哈利摆摆手,“谁能想到你比淑女还柔弱。”

  德拉科很想反驳,但考虑到自己连坐起来都千难万难,只好一时噤声。他的金发略有些蓬乱了,双颊在冷气沾染下大面积泛红,鼻头也冻得粉扑扑的。

  “怪不得你要缩在被窝里,你看起来对空气过敏。”哈利说。

  “噢!这是一件需要这么久才能确认的事吗?”德拉科吞下了药片,向哈利翻了一个白眼,阴阳怪气,“哎呀,居然被哈利波特发现我感冒了!”

  哈利可不吃他这套,从进门到现在,他能确认的可不只有马尔福的确生病了,还有他那张天塌下来都还能继续跟他抬杠的嘴。

  哈利威胁得得心应手,“不想被揍就闭嘴,小混蛋。”

  就和想象中一样见效,小田鼠又缩回了自己的地洞里。

  “你赶紧走。”德拉科小声说。

  哈利又坐下来,“你赶紧睡。不睡我不走。”

  “你不走我怎么睡!”

  “那你别睡了。”

  他们一直拌嘴到药效迫使德拉科沉沉睡去,哈利向他床幔四周施放了一个强力保温咒,他倚靠在四柱床的床柱上,月光昏暗,逐渐褪去德拉科脸上的薄红,哈利听着他趋于均匀的呼吸,如同催眠的呓语,思绪也昏沉。

  

  德拉科睁开双眼,感觉自己从未睡过一个这样踏实舒适的好觉,他身体的力量似乎恢复了,不再感到全身都软绵绵。四周很温暖,窗外穿透黑湖的柔光正落在他的床尾。

  呃…落在床尾的一个波特的黑发上。

  一个波特?

  德拉科从床上弹坐起来,当然,这动静也惊醒了哈利。

  哈利睁开他迷离的眼睛,黑发比平时更神似一个鸡窝,“喔!”他感叹道,“你好点了吗!”

  德拉科逐渐找回了昨夜的记忆,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哈利说,“等你去上课?”

  出于一丁点儿被照顾的绝非感激的道德感,德拉科跳下床去,挥手打破了那道保温咒,他从三角衣架上挂着的袍子里取出自己的魔杖,轻巧的向哈利施展了一个清理咒。

  “不用感谢我,这只是因为我不会让你使用我的浴室。”他说。

  哈利的一身都光洁如新了,最为明显的是他的头发,他从不知道它还能这样服帖听话。

  “你真的已经恢复了吗?”哈利问,“我只是开玩笑,不是真的监督你去上课。”

  “或许没有完全好,但绝对能去上课。”德拉科向他走过来,狡黠的眨眼,他伸手抓住哈利的手,把它贴到自己的脑门上,“不烫了,没错吧?不证明给你看就不相信我的该死的波特。”

  他没有等来想象中哈利挣脱开又反击他的窘困情景。哈利的手掌覆盖在他额前,一动不动。

  然后,他弯曲了中指。

  一个脑瓜嘣儿。

  “我信了,马尔福。”哈利笑着说。

  

  那副场景的确很奇妙,一个格兰芬多与一个斯莱特林并肩走出塔楼,在这期间他们收获了不少侧目。

  终于德拉科还是忍无可忍,“不行,还是你先去吧。”他伸手便把哈利推出大门。

  哈利似乎并没有和他一样的焦灼感,竟对他这粗鲁的动作也不做回应。他刚走出门外,又回过身来,朝德拉科大喊。

  “下雪了,马尔福!”

  门外并非一片白茫,只有枯秃的几根枝干,地面干爽,连霜露都未见。德拉科好奇,又觉得波特也许又在诓骗自己,他往前走上两步,探出脑袋去。

  ——原来那雪才刚落,正在头顶纷纷绕绕打圈。哈利仰着脸,前额的黑发上救起好些六角雪花。

  黑白相融,或许叫作雪色。

  德拉科当自己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,他站到哈利右侧,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,“下雪有什么稀奇的,走了。”

  哈利拔出魔杖来,在他俩头顶挥舞出一道伞形屏障,“初雪之后,马上就是魁地奇了。”

  德拉科朝自己手心哈了一口气,他的脸蛋又感觉到有些发僵了,他赌誓,“这次斯莱特林也不会输。”

  哈利用余光盯着他逐渐冻红的耳朵,晶莹的十指紧贴在颈窝取暖,当德拉科歪过头来看他时,哈利立刻收回了视线。

  他别扭的、快速的说,“那你得快点好起来。”

  

  哈利已然忘记第二堂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,在看见那张严酷刻薄的木头脸后,他轻松的情绪蓦然紧绷。

  “波特先生,您又迟到了。原因?”

  他正想搬出德拉科挡挡灾,伸手指向身边才发现空无一人。哈利搜寻了一圈才见那家伙已经安然无事的在帕金森身旁落座。哈利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论,只得陈述,“马尔福也迟到了。”

  斯内普教授却凑近了他,一字一顿,“马尔福先生向我请了三天病假,却坚持今天还来上课,你也许应该学习他,而不是拖人下水。”哈利感受到这位偏见的教授的迫不及待,“格兰芬多扣十分!”

  哈利看向德拉科,这回他露出那个表情了,一贯的、同以前都一样的,充满坏心思的得意。

  他向哈利做出一个嘴形:笨蛋。

  哈利仍仔细瞧了他一会儿,的确是那张他曾排斥又厌烦的脸,色厉内荏、偏要和自己作对,却也在一瞬和他昨夜的、清晨的、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那张脸重叠。是那张只有一丁点儿可爱的脸。

  这真切吗?也许我需要对他再多加观察。

  哈利在好友身旁坐下,罗恩推了推他的胳膊,“你去哪儿了,哈利?你做过头发了吗?”

  他与德拉科同时收回了相视的目光,哈利将课本摆出在桌上,书页自动翻开,他向手心哈了一口气,“只是下雪了,罗恩。”


  FIN
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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